联系上李娜（化名）时已经是4月15日的下午一点左右，她刚给家中的“神兽”做完午餐。趁着孩子吃饭的间隙，李娜在厨房摆弄起了手机，很快，其所在的拼团群公告了部分团购物品的最新动态。

这是上海环龙公寓的团购主阵地，有着将近290位成员，几乎包括了小区里每一户的业主。在物流停摆、外卖歇业、全城三区划分的大环境下，大家各类生活需求基本都依靠这一渠道解决。

“为小区居民，也为自己”

李娜是该群的群主，亦是环龙公寓的第一批团长。谈及做团长的初衷，她直言主要是考虑到住户们的物资需求。随着封控时间的延长，不少居民物资开始告罄，“我自己也很需要物资，但又没人组织补充”。

物资紧缺是上海居民的普遍现状。3月初，新冠疫情在上海蔓延、爆发，18日，位于浦东新区北蔡板块的环龙公寓被通知封闭管理，至今已有近一个月的时间。

因为存在密接，李娜所在的楼栋几乎与小区同步被封，成了小区第一栋被封控的楼栋。加之此后断断续续出现确诊病例，该楼栋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封控状态。

这也导致李娜一直没有机会出门补充物资。无奈之下，她决定站出来充当团长寻找物资，“为小区居民，也为自己”。

约在3月30日，其发起了一次吐司团购，获得小区居民的热情支持。这次团购的成功给了她信心，也让抢菜无门的居民们获得了新解题思路，团长队伍开始逐渐壮大，环龙公寓的物资需求得到缓解，李娜的压力亦得到减轻，“现在我一般就只寻找面包、牛奶这类的刚需物品开团，其它咖啡什么的就让小区其他团长负责”。

等候物资的志愿者（吴典 摄）

由于家中“神兽”正处于初三的紧张阶段，加之还有本职工作需要完成，她无法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团购之中，只能按自己的认知寻找合适的刚需物资。

待孩子上早课后，李娜便开始在当日的团购资源中选择合适的商家，“这个工作量还挺大的”。

其直言，自己每天大概能收到将近二十个供货商发来的商品详情，但最终符合需求标准的可能只剩下一两个，商品价格、成团人数、供应商资质等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。

在她看来，太贵的物资没有必要，成团难度也大。再者，有些较为紧俏的物资很容易被抢购，这种时候就需要先垫资将物品定下，再向小区居民开团，“其实这个也很难把控，若先一个个征求大家意见，这期间货品可能就售空了，但自己垫资下单的话，也可能会出现开团人数不足，货品自己‘吃’下的情况”。

除此之外，需求统计及收款环节亦时常出现突发状况，没有填楼号的、填错了数量的、下单后不要的……诸如此类的琐碎事件层出不穷，“每次都要在群里反复提醒、核对，工作量太大了”。

整体而言，团长开团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，其中涉及的风险亦只能自己承担。李娜告诉记者，尽管如此，垫资开团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，最近的一次是团购山姆套餐。

难以把控的变动

4月8日，在小区一位居民的牵线下，她联系上了山姆的团购负责人，仔细沟通后，山姆提供了一份价值469元的套餐，一共50份，预计4月9日送达。

由于价格并不算低，垫付了部分资金的李娜担心难以成团，其随即联系上了隔壁小区的团长，寻求拼团。

因运力紧张，成团后的套餐直至13日才顺利送到居民手中，隔壁小区的6份则是其自己出钱请闪送进行配送。而这其中还出现了一个变故，由于面包过期被全部销毁，这批团购套餐的实际配送物品并不齐全，缺货的两款面包将在未来4天左右补货。

面包的“缺席”令部分住户有些失落。于如今被封控的上海居民而言，面包这类物资是硬通货，常常供不应求。

数日前，李娜在拼团群中发布了一则关于面包团购的信息，这一套餐点燃了成员的情绪，不到半个小时，原定的50个名额就被抢占一空。考虑到需求量，她临时向供货商寻求补货，并将截单上限调整到了70。

相似的场景已经在这个拼团群中多次上演。经历了数次团购后，李娜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经验。

在她看来，团购的重点不外乎做好组织、沟通及售后服务。这其中，每个环节都易出现变动，最常见的是到货时间难以保证，“早到是惊喜，晚到是常态，没到就要一直盯着”。

受疫情影响，上海物流供应链紧张，通行证一证难求，这也让李娜逐渐理解到商家的难处，“而且冷链车非常少，估计多数都是租来的”。

而即便团购物资如期送到，对于身处封控楼的李娜而言，分发亦是个难题，“不少工作都只能遥控指挥”。

整个流程来看，团长前期收集住户需求、联系供货商、核对资质、安排接龙等流程尚可通过手机操作，但后期的物资分发以及其中出现的各类突发事件经常令其头疼，这种时候就只能联系小区中相熟的其他人员或志愿者帮忙。

她回忆道，此前小区曾组织过吉祥馄饨的团购。按照接龙信息，这批物资最终到货总量应是283盒，但实际只有189盒，“发货前跟商家叮嘱了5次，结果到货后数量少了很多不说，品类也出现了错误，那天一整天都在忙这个事情”。

想到这里，李娜又笑了，“虽然在环龙公寓住了将近10年，但以前大家都不认识，邻里之间的关系从未像现在这样亲密。真的非常感谢他们，疫情结束一定要跟他们聚一聚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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